迫害

课题组按：
本则故事的类型：
从内容流传来说，此则属于斗智斗勇类型；从民族归属来说，此则属于纳西族故事类型。
本则故事的应用：
此则讲述的是迫害的故事，摩梭人，是纳西族的一个支系。故事说出了人们的向往：没有土司、没有奴隶、没有租税、没有悲伤的幸福生活，故事由史料价值，也可编成图文并茂的小册子以供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启蒙，还可插入大学生的地方省情教育知识当中，等等，同时，亦可广泛应用于有关景点的打造等方面。
迫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有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,流传在摩梭人的奴隶中间。 有一个土司叫牙普卡拉翁。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,爱财如命的暴君,蹂躏女性的色鬼。他的老婆叫做史普密,长得很丑,有一对豺狼一样的眼睛,有一个老鹰一样的鼻子,有一张狮子一样的嘴巴。牙普卡拉翁并不爱史普密。但是,因为她是比他势力更大的一个土司的女儿,所以,他有些怕她,不得不装做十分爱她的样子。史普密不生儿女,牙普卡拉翁很发愁,他耽心他死后没有人继承土司的职位。为了消除他的烦恼,他每天带着他宠爱的猎犬去打猎。 附近山上的野兽被土司打光了。这一天,他带着几个狗腿子和猎犬,到远处山上去打猎。他们走到一座林木茂密的山上,发现十几只马鹿。土司非常高兴,就急忙把猎犬放出去。猎犬向马鹿扑去,马鹿惊慌地逃走了。猎犬紧跟在它们的后面追一刹时就都不见了。他们跟着马鹿和猎犬的脚印向前寻去,走了不多远,马鹿的脚印没有了,猎犬的脚印也没有了。他们只得坐在地上等候。 太阳快下坡了,猎犬还没有回来。牙普卡拉翁很焦急,他对他的一草一木都看做生命一样宝贵,何况丢了他宠爱的猎犬呢。于是,他叫他的狗腿子四处搜寻。狗腿子们把山上山下都找遍了,始终找不着猎犬的踪迹。牙普卡拉翁愁烦地拾起头来,看见对面的山坡上有几间木房子,房顶上冒着炊烟,他想,那儿有烟火,猎犬一定是跑到那儿去了。于是,他带了狗腿子向那几间木房子走去。 他们走到房子面前,一个狗腿子惊喜地指着地上说:‘看,这不是狗的脚印?”发现了狗的脚印,牙普卡拉翁咧开大嘴哈哈地笑了。房子里住着一对老夫妇,他们听见象老虎嚎叫一般的笑声,不知道什么人来了,便走出房来。看见一伙凶神恶煞在那里指手划脚,吓得呆呆地站着。 牙普卡拉翁看见房内走出一对老夫妇,他们的头发象霜一样白,他们的脸象枯叶一样黄。他走过去对他们恶狠狠地说道:“我是土司,我的猎犬跑到你们这儿来了,赶快把它交出来,不然,要你们的狗命!” 老夫妇听说他就是土司,吓得跪在地上说:“我们没有看见我阿（我阿:下层对上层最尊敬的称呼）的神犬,请我阿饶了我们吧。” 牙普卡拉翁指着地上的狗脚印,冷笑道:“哼!你们还想抵赖?看,这不是狗的脚印?” 老夫妇战战兢兢地说:“我们头发都花白了,牙齿也掉光了,决不会要别人的东西,何况是我阿的神犬呢?要是我阿在我家里搜出神犬来,我们的背愿象鱼一样的划,我们的腹愿象猪一样的剖。” 牙普卡拉翁哪里肯听,喝令他的狗腿子:“搜!” 狗腿子们象饿狗抢屎似的向房子扑去,老夫妇连忙起来守住最里面的一间屋子,死活也不让他们进去。狗腿子们把房内房外房左房右都搜遍了,没有狗的踪迹,回报土司说,只有一间屋子两个老家伙不让他们进去。土司听了大怒,走进屋去对老夫妇说:“老家伙,你为什么守住这间房子,不让进去?” 老夫妇又跪下哀求道:“我阿呀,屋子里没有你的神犬,只堆了一些破烂东西,求求你们,千万别进去吧!” 土司狞笑道:“老骨头,你不让我们进去,狗一定藏在里面!如果搜出来,我就要斫掉你的头!挖掉你的心!” 老夫妇没法,只得让开了。牙普卡拉翁一脚踢开门,撞进屋去。屋里很暗,他一点也看不见。过了一会,他再定睛四处搜索,发现这果然是一间堆着锅瓢碗盏的厨房,他想,既然是厨房,狗一定在这里,他转动着闪着凶光的眼珠,再向四处搜索,突然他发现一个暗角里有一堆松木柴,柴边有一个东西在索索地抖动。他以为是狗,便高兴地走过去,一看,原来是一个蹲着的姑娘。她是老夫妇的独生女儿,名叫督娥淑蒙,她是听见门外喧闹的声音,躲在这里的。牙普卡拉翁伸手去抓她,她惊叫了一声,站起来,摔开土司的手,逃到屋中央。一线亮光射下来,清楚地照见她无比漂亮的脸蛋。土司大吃一惊,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。于是,目不转睛地盯住她。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凶恶的眼光,吓得扭头跑出门去了。牙普卡拉翁追了出来,叫狗腿子把她抓住,对老夫妇说:“老不死的!我的猎犬变成了你家的姑娘,我得把她带走。” 老夫妇听了,吓得魂不附体。哀求土司道:“我阿呀,我们给你当了一辈子的奴隶,现在眼睛看不清了,耳朵听不明了,只依靠着这个姑娘养老活命,你要是把她带走了,我们老俩就活不成了。” 土司狂笑道:“你的姑娘给了我,你们还会饿死吗?” 老夫妇哭道:“我阿,姑娘是我们的命根子呀,我们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人了,只有这么一个女儿,她实在不能离开我们啊!” 牙普卡拉翁怒道:“真不识抬举!我看上你女儿是赏你的脸!别说是你女儿,就是你两个老骨头也是属于我的。我要她,你敢不从命吗?”说完,向他的狗腿子喝道:“走!” 狗腿子拖了姑娘就走,姑娘挣扎着叫喊:“妈呀!爹呀!…” 老爹爹听见他女儿凄惨的叫声,他气得疯了。不顾一切地赶上前去,抓住土司的衣裳大哭道:“我阿呀,你们不能这样。…他还没有说完,土司抬起脚一踢,老爹爹倒在地上了。老妈妈大叫一声,奔过去,扑在老爹爹的身上,老泪象山洪一样的淌出来,落在老爹爹枯黄的脸上。尽管老妈妈拚命叫喊,老爹爹再也不睁眼了。 土司和他的狗腿子愈去愈远了,老妈妈的哭声愈来愈低了。山坡上狂风呼啸着,树木猛烈地摇摆着,千万片树叶颤抖着落在地上,盖住了两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尸体。 二 过了九年,姑娘督娥淑蒙生了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,女孩叫哈及格若,八岁,男孩叫哈及夹此,六岁。九年来,姑娘从没有笑过,她总是背着土司,把她悲惨的命运暗暗告诉她年幼的儿女,因此,哈及格若和哈及夹此从小就仇恨他们的父亲由于长期的过度的忧愁,姑娘渐渐失去了她的美丽,显得苍老了。土司发觉她消失了诱人的魅力,便渐渐地讨厌她了。 一天,土司到姑娘的房里,对她说:“你本是奴隶的女儿,我抬举了你这么多年,你仍然不欢不喜,真是不识好歹。现在,你可以回去了。” 姑娘听了,一句话也不说,站起来脱掉她身上的金边衣裳,摔在地上。然后,穿上她保存了九年的被抢来时身上穿着的麻布衣裳,牵着她的儿女,愤愤地向门外走去。 牙普卡拉翁粗暴地喊道:“回来!” 姑娘站住了,回转身来,恨恨地盯住他,仍然不说一句话。 两个小孩把眼睛睁得大大的,露出一脸的惊恐。 牙普卡拉翁道:“孩子不能带走。” “为什么?孩子是我生的,我养的。” “哈哈哈,你的?天下的东西哪一件不是属于我的,别说孩子,就是你,也是我的一份财产,我爱杀就杀,爱卖就卖。” “你不能把我和孩子分开!” “你知道史普密没有生孩子,哈及夹此将来要继承我的事业,你怎么能把他带走?!你们母子舍不得分离,你可以再住上一晚,作最后的告别!”说完,不等她的回答,牙普卡拉翁便出去了。 深夜,一轮明月挂在中天,花园里很凉爽,很清静。史普密带着她的丫头正在花园里乘凉,忽然一阵凉风吹来,送来了一阵凄凉的歌声: 泸沽湖啊,深不见底, 狮子山啊,高耸入云。 我的苦难啊,比山还高, 我的冤仇啊,比海还深。 爹啊,你死得好惨, 妈啊,你下落不明。 我督娥淑蒙啊,受尽了万般苦处, 熬过了啊,九年的光阴。 痛苦的牛啊,你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影, 猫头鹰啊,年纪轻轻就白发满头顶。 老虎啊,你怎么这样凶残? 吃掉了母羊,小羊怎样生存? 我叫天啊,天不答应, 我喊菩萨啊,菩萨不显灵。 月亮啊,你为何这样冷清? 奴隶啊,你为何这样苦命? 风停了,歌声愈来愈低,低到听不清了。接着,便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。 史普密大怒,她想,是谁如此大胆,敢在这里怨天恨地,咒骂土司!按照土司的规定,一般人不能任意高声大叫,不能唱歌,如果犯了这些规定,要依照情节的轻重罚款、监禁、毒打或杀头。于是,她命令她的丫头去把那个唱歌的人抓来。丫头去了回来说,不能抓,她把九年前土司抢姑娘的事对史普密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。史普密听了,咬着牙说:“哼!骗了我九年!” 原来,牙普卡拉翁把姑娘抢回来以后,为了怕史普密知道,便扬言说从西藏请来一个活佛,住在九层楼上的经堂里,他要向活佛学习念经,求菩萨保佑史普密生儿育女;同时他严禁他的狗腿子走漏消息,就是抢来的姑娘,也不准出外走动。 第二天早上,史普密恶狠狠地对牙普卡拉翁说:“你请来个好活佛,生出一对野种来了!昨天晚上她胆敢高声唱歌,怨天恨地,咒骂我们,简直没有王法了。你非把她和她的野种杀了不可!” 牙普卡拉翁知道史普密要杀督娥淑蒙娘儿的用意是忌妒,怕她的儿子继承了土司的职位。他本来不愿意杀掉他们,但他又怕史普密,便勉强地说道:“督娥淑蒙是从远地方来的,不懂我们这儿的规矩,饶了她算了。” 史普密变脸道:“怎么?连个奴隶娘儿都舍不得杀了吗?哼!有她没有我,有我没有她!” 牙普卡拉翁看见史普密翻脸了,便陪笑道:“杀几个奴隶有什么稀罕,何必动这样大的气呢?你要杀督娥淑蒙,杀就是了,不过,她的儿女可不能杀,你知道,我们没有儿女呀。” 史普密冷冷地看着牙普卡拉翁,心里盘算着,说:“那么,就把那贱人杀了吧。” 就在这一天早上,督娥淑蒙正在依依不舍地嘱咐她的儿女:“无论如何要设法逃出去,否则,史普密一定要害死你们。……突然,门“砰”的一声开了,闯进来几个狗腿子,把无辜的督娥淑蒙抓了出去。两个孩子大哭着追上去,被狗腿子们反扣上门,关在屋里了。 可怜的姑娘督娥淑蒙,就这样被杀害了。 可是史普密杀死了督娥淑蒙还不甘心,她心里想:“火苗虽微,不扑灭会烧翻天;决口虽小,不堵住会淹没地;不杀了这两个小野种,将来继承了土司的职位,我还能活吗?可是要杀孩子,牙普卡拉翁不肯又怎么办呢?”她想着想着,把牙齿咬得格吱格吱响。 第二天,史普密装作很高兴的样子,请牙普卡拉翁喝酒,暗暗在酒里放下毒药,牙普卡拉翁喝了药酒,便被毒死了。牙普卡拉翁刚死,史普密立刻叫人去杀两个孩子。派去的人回来说,两个孩子打破窗子逃走了。史普密急了,立刻派了两个屠夫去追赶两个孩子,要他们把两个孩子的心挖了回来。 三 黑夜,月亮还没有出来,星星悲痛地眨着眼睛,凄风呜呜地嚎哭,树木沙沙地落泪。微弱的星光里,有一对黑影慌慌张张地向远处奔去。突然,一个黑影倒下了,另一个黑影把他扶起来,一跛一跛地向前逃去。 哈及格若姐弟两人拚命地奔逃。漫漫的黑夜,无边的大地,向哪里逃呀,他们一点也不知道。六岁的哈及夹此走不动了,坐在地上啼哭,八岁的哈及格若没有办法,也坐在弟弟的身边啼哭。可是哭又有什么用?姐姐扶着弟弟,站了起来,踏着月光,辨清道路,继续向前逃命。 两个屠夫赶了一天一夜,捉住了两个孩子。一个拔出杀猪刀,一个拔出宰牛刀,就要杀他们。弟弟吓得叫起来,姐姐流着泪哀求道:“大叔呀,可怜可怜我们吧,牙普卡拉翁杀死了我的外祖父、外祖母,把我的妈妈抢来,强占以后,又把她杀害了,史普密不甘心,还要杀死我们这一对孤儿;求求大叔,饶了我们吧。” 两个屠夫听了,再也不忍心杀他们了。商量了一下,便对两个孩子说:“不杀你们了,你们快快逃命吧。” 两个孩子惊喜交集,拜谢了两位大叔,向海边逃去。他们饿了,就吃树上的野果,渴了,就喝几口泉水,白天拚命奔逃,夜晚宿在树上。 孩子走后,两个屠夫一个杀了一只大狗,一个杀了一只小狗,把狗心挖出来,拿回去交给史普密。史普密见一个大心,一个小心,以为是两个孩子的,非常高兴,又是咬又是嚼地把两个心一下就吃完了。她的丫头在旁边猛吸了两口气,说:“人心不臭,狗心才臭,这两颗心有股腥味,恐怕不是人心吧?”史普密听了,立刻派人去叫那两个屠夫,想查问一下究竟,谁知两个屠夫已不知去向了。史普密大怒,立刻把两个屠夫的家属杀了,另外派了两个渔夫去追赶孩子,吩咐他们:如果不把孩子丢到大海里,两个屠夫的家就是他们的榜样。 两个渔夫走了三天三夜,赶到海边,捉到了两个孩子,对他们说:“史普密叫我们把你俩丢下海去,你们死后不要怨恨我们!”说完,就要将姐弟俩往海里摔。弟弟挣扎着大哭起来,姐姐跪在地上哀求道:“两位大叔呀,可怜可怜我们吧,我们一家人都被土司害死了,做奴隶的人,命好苦啊!你们也是奴隶,为什么要帮助史普密,来杀害受苦的人呢?” 两个渔夫本来就不忍心杀死孩子,现在听了哈及格若的话,不由得流出眼泪来,说:“孩子,我们是史普密逼着来的,你们这样说,我们太难过了,赶快逃命吧,我们不杀你两个了。” 两个孩子拜谢了渔夫活命之恩,急忙向海边逃去。 “回来,还有话对你们说。”两个渔夫喊道。 两个孩子以为渔夫反悔了,惊恐地转过身来望着他们。两个渔夫走上前去,对他们说:“孩子,你们打算逃到哪儿去呢?” 两个孩子茫然地摇摇头。渔夫指着前面说:“你们绕过这个大海,就会看见一座高山,翻过这座山,又有一个大海,你们想法渡过那个大海,史普密就杀不着你们了。那边是个没有痛苦的好地方啊,只是你们翻过高山的时候,千万要小心,山上有一条吃人的黑蟒,因为有了这条黑蟒,所以奴隶们都不敢翻过这座山,逃到那个好地方去。” 两个孩子感激得流下泪来,说:“谢谢两位大叔指点,我们一定逃到那个好地方去,我们一定忘不了两位大叔的恩情。” 两个孩子辞别了渔夫,绕过大海,眼前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,他们一步一步地向山上爬去。山上是一片参天的古树,无数的粗大的树干笔直地矗立着,没有人迹,也没有路。两个孩子拖着痠疼的腿,在树林里一步慢一步地向上爬。他们爬了两天,才爬到山腰,脚下是一朵朵的白云,头上是一重重的山峰。弟弟走不动了,躺在一棵松树下,对姐姐说:“姐姐呀,我口干得很,实在走不动了。”姐姐没法,便说:“弟弟呀,我去找一点水来给你喝,你躺着歇歇吧,千万不要乱走动!” 姐姐走到水塘边,喝了几口水,找不着器具舀水带给弟弟,她想来想去,只得用裙儿兜了一点水,向弟弟走去。走了几步,水漏完了,她又回去兜,走了几步,水又漏完了。她正在没有办法的时候,天上飞下来一只雄鹰,嘴里衔着一个银碗,丢在姐姐裙兜里。姐姐抬起头来对雄鹰说道:“神鹰啊,谢谢你的好意了。”鹰飞去了,姐姐舀了一碗水向弟弟走去。她走到大松树下,惊叫一声,银碗跌落在地上,她号啕痛哭了。原来有一条大黑蟒紧紧地缠住弟弟,正在咬弟弟。姐姐的哭声震动天空,天上白云散开了,两条白蛇从天上飞下来,几下把黑蟒咬死了,然后用舌头舔舔弟弟腿上的伤口,把毒汁舔完,便飞上天去了。 弟弟醒来,问姐姐道:“姐姐,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呀?”姐姐流着眼泪,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。又重新舀了一碗水,等弟弟喝完后,扶着他继续向山上爬去。 史普密等了几天,不见渔夫回来,知道渔夫一定逃走了,便派人去杀渔夫的家属,派去的人回来说,前两天两个渔夫悄悄地回来,带着家属逃走了。史普密气得脸色发白,她知道再过几天,两个孩子逃出她的地面,就不容易杀他们了。这次,史普密亲自叫了一个亲信的伙头和一个猎人来,对他们说:“你们赶快去追那两个野种,抓住他们就摔下岩去。你们要记住,不杀他们两个,我就要杀你们两个!”临走时,她又明确吩咐:伙头杀哈及夹此,猎人杀哈及格若。 猎人和伙头赶了九天九夜,赶到山顶,把两个孩子捉住了。伙头狠狠地骂道:“两个小野种,我看你们跑到哪儿去!” 他紧紧抓住弟弟,对捉住姐姐的猎人说:“拉过去摔吧!”弟弟猛烈地挣扎着。姐姐向伙头和猎人哀求道:“两位大叔呀,可怜可怜我们吧,妈妈被人害死了,我们是两个没有妈妈的孤儿,飞禽走兽都有妈妈,我们还不如它们啊!求两位大叔手下留情,饶了我们吧!” 猎人听了这话,手便软了,再也不忍心杀害这两个苦难的孤儿了。他对伙头道:“这两个孩子太可怜了,他们没有罪,我们怎么忍心杀死他们呢?不如放他们逃生去吧。” 伙头听了,冷笑道:“好个小野种,有一张这样厉害的嘴,怪不得前两次派来的人都没有杀他们。不行,我们不杀他们两个,史普密就要杀我们两个。”说罢,抓着弟弟向岩边走去。 姐姐叫喊着拉住伙头的手道:“大叔呀要杀你就杀我吧,千万不要杀我的弟弟啊…”伙头哼了一声,一脚把姐姐踢倒在地,抓起弟弟走到岩边,两手一挥,便把弟弟抛到岩下去了。 猎人看到这种惨状,再也忍不住了,赶过去,双手用力一推,伙头一个仰面朝天,骨碌碌地滚到万丈悬岩下面去了。 猎人救醒哈及格若,对她说:“你赶快翻过这座山逃命去吧,听老人们说,山下有个海,海那边有个没有痛苦的好地方,你到那儿去吧。”哈及格若一看,没有了弟弟,她哭得死去活来,眼泪象泉水一样流出来。猎人劝慰她道:“不要哭了,赶快逃吧!”哈及格若问道:“既然有那么一个好地方,你为什么不去呢?” 猎人道:“我还要回去救我的家属,否则,史普密会杀死我一家的。” 哈及格若道:“谢谢你了,大叔,我一定永远不忘你的恩德。” 哈及格若拜谢了猎人,翻下山来,一片汪洋大海拦住了去路。没有船,无法渡过海去,她便高声唱道: 啊 听说海那边啊,有个好地方, 没有土司,没有悲伤, 苦难的奴隶想逃到那里去啊, 怎样渡过这片汪洋? 翻滚着的海浪平息了,水清得象一面大镜子,两条鲸鱼游到海边,哈及格若跳到鱼背上,渡过海去了。 哈及格若爬上海岸,睁眼一看,啊!有许多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笑嘻嘻地走来迎接她,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孩就象她的弟弟。她以为自己认错了,惊愕地盯着他。小孩跑过来,拉着哈及格若的手叫了一声:“姐姐!”哈及格若被这一叫惊醒过来,定睛细看,果然是她的弟弟哈及夹此。她忙问他道:“弟弟呀,你怎么没有被摔死呢?” 弟弟说:“我被摔下岩子时,天上飞下来一对仙鹤,把我接住,驮到这儿来了。” 姐姐抱着弟弟痛哭一场。人们走过来,把一束束的鲜花递给他们姐弟两个,并说,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悲惨的事,等姐弟两人长大以后,他们一定要帮助姐弟复仇。 四 哈及夹此姐弟俩被安置在一家没有孩子的家庭里,很受优待。他俩喜爱劳动,经常跟着大家出去放牛牧羊,生活得很愉快。 一晃过了十几年,史普密的奴隶先先后后逃走了很多。她认为奴隶的逃亡是受哈及夹此姐弟二人的影响,便召集了头人们商议如果不杀掉哈及夹此,无论如何是阻止不了奴隶们逃亡的。于是她写了一封战书给哈及夹此,约定时间决战。哈及夹此已经长大成人了,他无时不思念复仇,因此练成了一手好武艺,尤其精通箭术,百步以内,百发百中。现在,接到史普密的战书,他说:“过去我受尽了迫害,这次我一定要手刃这个恶魔,为被害的外祖父母和母亲复仇!”人们听说史普密写来了战书,都愿意支持哈及夹此,帮助他们成功。 这一天,哈及夹此和他的伙伴们骑着高头大马,拿着强弓硬箭,在海边等候史普密。史普密带着她的狗腿子来了,哈及夹此迎上前去,要她答话。史普密乘哈及夹此不防备,一箭向他射来,射在哈及夹此的马鞍上。 哈及夹此冷笑道:“好个狡猾的东西!这一下该我射你了。”他拉开弓,一箭向史普密射去,正中她的心窝,史普密翻身落马。哈及夹此的伙伴也万箭齐发,把狗腿子们射死大半,没有死的急忙逃回去了。哈及夹此跑到史普密面前,她还没有死,豺狼般的眼睛射出恐惧的光芒。她哀求道:“你是我的儿子,你不能杀我。”哈及夹此把牙齿咬得喳喳的响,怒斥道:“你还认我是你的儿子!你们杀死了我的外祖父、外祖母,害死了我的母亲,又三番五次地谋害我们姐弟,杀害善良的奴隶。现在你的末日到了!”说完猛力一刀,把史普密杀死了。 史普密死后,哈及夹此把屠户、渔夫、猎人都找来,一同住在海那边,过着没有土司、没有奴隶、没有租税、没有悲伤的幸福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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