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娃和他的辕马

课题组按：
本则故事的类型：
从内容流传来说，此则属于斗智斗勇类型；从民族归属来说，此则属于藏族故事类型。
本则故事的应用：
此则故事讲述的是红娃和他的辕马的故事，从这则故事中讲述的地点，可知民间故事是随着人口的迁徙而迁移到新的地方被一一传承，故事可编成图文并茂的小册子以供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启蒙，还可插入大学生的地方省情教育知识当中，等等，同时，亦可广泛应用于有关景点的打造等方面。
红娃和他的辕马 部队住在偏僻的阿虎狼沟，周围除几家牧民的帐篷外，布满无花果树和白杨树的高山几乎把这条沟围起来；翻过山脚便是起伏不平的山梁，连着去尕镇的山路。 这条唯一的山路不能过汽车，只能走马车。部队开始营造以来，需用的砖瓦、木料及给养供给等运输就全靠马车了。在长长的马车队中，最惹人注目的要算跑在最前面的那匹枣辕马驾的车，不但载重大，跑得快，而且是自营造以来始终保持安全无事故的马车之一。因此，战士们称赞说：“咱们这匹枣骝红，可以和沙漠中的骆驼、草原上的牦牛相比，在山沟里可真算得上一架直升飞机了。” 使用这匹枣骝的主人是驭手陈红娃。他当兵三年来，年年被评为优秀战士，去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关于他爱马的故事，就象山里的无花果数也数不清。现在我只介绍他去尕镇给枣骝红看病的故事。 正当施工紧张的时候，这架“直升飞机”出了“故障”。不吃也不，那活蹦乱跳、“咴——咴”直叫的劲头不见了。 红娃为这事，饭吃不香，觉睡不甜。他焦急地想：这里没有兽医，再耽误几天不但影响施工的进展，而且会给国家财富造成损失。如果在战场上，前方需要弹药，在节骨眼上运不上去，难道就不想办法吗？他摸着枣骝红，用刷子梳着它身上的杂毛，自言自语地对牲口说：“我的‘大红’真是好样的，来回二十里，一上午拉三趟！这回可怨我，身上有汗就给你水喝。”红娃放下刷子，再次端起簸箕里炒得香喷喷的料送到枣骝的嘴边说：“‘大红’！你再不吃我就生气了，吃饱了我领你看病去！” 大红马无精打采地甩了甩头。红娃叹了口气说：“哎，看样子你是对我真有意见了。”他只顾和马说话，忽听得背后有人说：“不但马对你有意见，我对你还有意见呢！”红娃一看是指导员，不好意思地笑了。指导员拍着红娃的肩膀说：“说过你多少次了，总是不听。看你那眼睛熬成什么样啦，还不休息去。 至于马的病，明天再想办法。”红娃把去尕镇给马看病的想法说了之后，指导员笑着说：“红娃，红娃，真有两下。你的想法和支部研究的一样，那你今晚好好休息，明天按计划进行。 红娃把闹钟的报时针拧到3字上，又去马房看了看，然后睡觉了。他睡在床上，翻来复去的睡不着，一直在想：听老人讲，牲口有“草结”和“水结”，看样子这“大红”准是水结了。俗话说：“结症不出三，三天定上鬼门关”，这可不是小病啊！他想着，想着…直到快近午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突然一阵响声把他惊醒，红娃急忙起身，收拾停当，出来一看，天上乌云挺厚，进屋带上雨衣牵着枣骝上了路。 从阿虎狼沟过三条沟翻四道梁要八十里路才能到尕镇。 红娃是第一次去尕镇，他沿着山沟走了很长时间没有遇到一个人。红娃正准备休息一下，再打听一下路，忽然一阵清脆的歌声从西山沟里飘过来。他把马拴住，寻声望去，就见从山坡上奔来一匹银色白马，骑手是一位穿长袍的姑娘，她挥着鞭子，后面卷起一溜灰尘。等那姑娘走近，红娃定睛一看，只见她穿着藏红长袍，清秀的脸上露着微笑，勒住马停在眼前，一双眼睛直望着自己。红娃主动地用不太熟练的藏话和她打招呼：“帕毛，秋给朗卓吉（帕毛，秋给朗卓吉：藏语姑娘，你到哪里去）？”出乎意料，那姑娘没有回答他的问话，却用流利的汉语说：“解放军同志，请赛马，如果你胜了，请你到我家作客。”红娃向她说明情况后，姑娘点了点头，用手向后面指了指路，然后挥动鞭子，只见白马四蹄蹬开，腾云般地向羊群冲去。红娃不知是被姑娘的开朗风度弄得不好意思呢，还是被她那挑战式的答话所激动，他转身牵过枣騮说：“‘大红’，等你病好了，非要赛过她那匹‘雪里白’不行。” 翻过山梁又进入一条大沟，天气闷热起来，乌云好象挂在山顶上，把阳光遮住了。走了不一会，竟下起大雨来。红娃把雨衣盖在马身上，身子偎在马头旁，继续朝前走。 雨越下越大，山路更滑起来，红娃望着前面的大山发起愁来。心想：淋坏了我不要紧，出点汗就好了，可马在病着，淋得病上加病怎么办？他提了提雨衣，盖住马头，想找个躲雨的地方，可四面看看连个山洞也没有，只隐隐听到后面有“咩咩”的羊叫声。再仔细向前看，发现拦河坝旁有股炊烟从山背后升起。他加快了脚步，心里暗暗说：有烟必有人，到那边看看去。 红娃绕了好多路，才来到这十几户人家的山村。他正发愁街上没有人，找不到躲雨处，忽然面前的大门开了，从里面走出一位大约六十来岁的老人。红娃主动上前打招呼：“阿爸，去尕镇是走这路吗？”老人上下打量着红娃，见他浑身是泥，牵着一匹没精神的大红马，便说：“涉过河滩，爬过那山，上山八里，下山便到。”老阿爸指着前面的大山接着说：“金珠玛米（解放军），雨下得这么大，走过去不好回，先到家里坐坐。” 老阿爸接过红娃的马，见肚子鼓得圆圆的，就问：“这马是不是病咧？”红娃急忙回答说：“可不是，我正牵着它到尕镇去看呢，没想到碰上下雨…”老人没有说话，仔细打量着这马，向马棚走去。 热情的阿妈听见有人说话，就连忙从屋里走出来。见是解放军，便拉着红娃说：“快进屋，看把你淋成个什么样子了。”红娃拧着衣服，老阿妈生起一炉牛粪火让他烤。忽听得大门响，传来了“阿妈”的呼唤，老人家知道是女儿回来了，就迎上去牵过马，对女儿说：“秀日吉，快到屋里换下湿衣裳来。” 秀日吉走进屋，一眼认出是在路上遇见的那位解放军，就惊喜地说：“叫你赛马你偏要走，没有请你就来作客了。”红娃不好意思地说：“不管怎么赛，我总是走在你前面了。说得两人都笑起来。秀日吉到里屋换了衣裳，又从柜柜里找出阿爸的衣服给红娃换上，两个人在烤着拧出水的军装。 阿妈把“雪里白”拴在马棚里，扭头看去，只见老伴围着大红马，一会摸摸肚子，一会贴耳在马肚子上听听。接着便对阿妈说：“快去炒点盐巴，再炒些砂子来。”阿妈知道自己老头子的脾气，一看这情形，二话没说，拴住“雪里白”就朝厨房走去。 阿爸把炒糊的盐巴化成水，马走了这么远又累又渴，很快就把一盆盐水喝光了。然后他又把热砂子用布包好，敷在马的肚子上。不一会，那枣騮就翘起尾巴，拉下一滩臭味难闻的稀粪。 这时雨停了，太阳才向西扭头。老阿爸走进屋里时，红娃的衣服也快烤干了。老阿妈端着饭进了屋，红娃是又累又饿，他看到桌子上的奶茶、糌粑，肚子里叫得更厉害。秀日吉又端过一碗煮鸡蛋，阿妈拿起一个剥掉壳，送到红娃的面前说：“自己养鸡下的蛋，趁热吃。”红娃心想：马病着没人照料，叫我怎能吃得下去呢？起身就说：“我到马棚去看看。”阿爸按住红娃说：“孩子，你放心吃吧，那马没有什么要紧的。”接着又说：“这马是匹好马，看那前宽四蹄圆，和我那雪里白’真算一对。 好马得要好照料，你们年轻人对马不精心可不行呀。”红娃听了这话，回答说：“唉，就是这次，多拉了一趟车就…”老人家笑了笑说：“是不是马身上有汗你就饮水哩？”红娃饮佩地点了点头，赞扬了老人的眼力。红娃只顾和老阿爸谈话，没在意阿妈已经剥了四个鸡蛋放在自己碗里，便急忙拿出来每只碗里放了一个。他为‘大红’碰到救星而高兴，端起酥油奶茶两口就喝了快半碗。吃罢饭，他和老人一起来到马棚。枣騮一见红娃，昂着头“—”的一声叫起来，看那神情就知道是要吃的了。槽里一点草也没有，红娃拿起筛子要加草，老阿爸制止说：“这马刚才拉下了稀粪，现在还不能草。等一会再喝上点淡盐水，傍黑才能草，还得吃点药，顺顺肚子，精心照料几天才行。 红娃想让老人家开个单子去尕镇取药，老阿爸没有说什么，却领着红娃走向大门说：“咱们先到外边看看去。”两个人登上高坡一望，只见那山洪滚滚而下，去尕镇的那条小溪成了波浪滔滔的大河了。红娃心里犯了难，老阿爸指着那凶猛的山洪说：“刚才下了这么大的雨，看样子这水两天也下不去。要是在从前呀，不知要冲走多少牛羊，就是你来的那条沟里也会有水的。可现在山洪听话了，你别看它凶，只能顺着咱给它划的道走哩！” 红娃望着山洪出了神，老人看出他是为取药着急，就对红娃说：“孩子，到后山去看看。”老人登山，健步如飞，红娃累得满头大汗也跟不上。老阿爸走走停停，指着坡上的草给他看，什么芨芨草呀，蒲公英啦，宽叶根深的地黄根啦，老人一面拔着，一面讲述着这些草药的用途。两个人一会就拔得快拿不下了，红娃不解地问：“这么多了，还不够用吗？”老人家说：“还有一种叫‘狼毒’的，治病时可少不了它。以前这里有，怎么找不到哩？”他说了形状后，红娃象想起什么似地说：“是不是叶子象甜菜，根子萝卜样我们都叫它‘甜洋萝卜的？”老人说：“是，就是它。那东西吃少了能止痛健胃，吃多了要中毒的。”“我们住的那山沟里多的是。”老人说：“那咱们回去吧。” 回到家里，老阿爸熟练地把各种草药分了类，然后告诉红娃说：“再放上三五棵狼毒’，加些生姜片，有橘皮最好也放些，给马熬了接连吃上三天就行了。” 红娃两天没睡好觉，又加上走了这么多路，实在又困又累，抬头一看太阳，才下午两点多钟的样子。他心想人马都在外边，给人家增加麻烦，再说今天不回去首长也挂心，现在正是战备期间，…今天一定得赶回去。 老人全家苦留不住红娃，拿出烘干的军衣给他换上。红娃发现口袋里装着鸡蛋，就掏出来放在碗里。老阿妈看见有点生气，亲昵地说：“金珠玛米，你这就不对了。这样的话，把我们不当一家人了。”秀日吉急忙过去把鸡蛋重又装在红娃的口袋里。红娃一看非带上不行了，就说：“好，我拿上，拿上…” 说着走进屋里，趁换衣服的时候，把仅有的五元整票塞进他换下的阿爸衬衣的口袋里。 红娃从马棚里牵出他的“大红”，只见那枣騮摆动着耳朵，显得格外精神。红娃感激得不知说啥好，向前给阿爸、阿妈行了个军礼，好久才口吃地冒出一句：“阿爸、阿妈、秀日吉，以后抽空来看您们。”红娃走了一节路，回头望去，三个人还站在山坡上，远远地向他招着手。 《贵州民族民间故事类型数据库建设与应用研究》课题组搜集整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