萨岁的故事

课题组按：
本则故事的类型：
从内容流传来说，此则属于人物类型中的英雄人物类型，也属于斗智斗勇类型；从民族归属来说，此则属于侗族故事类型。
本则故事的应用：
此则故事讲述的是萨岁的故事，也是杏妮的故事，八洞九洞，今榕江、黎平的潭洞和特洞一带称八洞；述洞、新洞、坑洞、觅洞、乜洞、曹滴洞等数百村寨统称九洞。当概，侗语，地名，九层悬崖岭，在今黎平、从江交界处传说九层悬崖岭下有一个深潭，杏妮母女跳进潭后，龙王把她们送上天去。另一传说，杏妮（又名培奔）和她的两个女儿两个孙女五人同时跳崖，殉身后笔直地立于崖底乱石中，化成五尊石像。为了纪念杏妮，寨寨都修建庙堂，庙旁用石头砌成一个坟山，山上种一棵万年青或桂花树，逢年过节，到这庙堂拜祭。直到现在，侗寨都还有遗迹，有的叫“厦玛”，有的叫“刹岁”，有的叫“萨堂”，意思是尊敬的“老奶奶”或“老祖母”，就是传说中向恶势力斗争，宁死不屈的侗族女英雄—杏妮。故事可编成图文并茂的小册子以供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启蒙，还可插入大学生的地方省情教育知识当中，等等，同时，亦可广泛应用于有关景点的打造等方面。

萨岁的故事
从前，梧州地方有一对勤劳、勇敢的夫妇,男的名叫吴杜囊,女的名叫仰香,已经四十开外的人,却还没有子女。一天晚上,仰香梦见一颗明亮的星子飞落在自家屋顶上,这时一位银发老太牵着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孩走进家来,从此，她足足怀胎十个月生下一女。因星子飞落而生,乳名叫婢奔,即飞来之意。后来越长大越发漂亮,大家都以仙女赞称她,侗语叫杏妮。
杏妮从小就跟在父母身边,常常跟着父亲上山打猎,下田耕种。跟着母亲织布,弹琴学唱。长大到十来岁才貌出众,武艺超群。杜鹃花再美,没有杏妮美;画眉歌声最美,没有杏妮的歌喉美;小伙子们气力再大,却没有杏妮那样强悍。这时杏妮已是小有名气的人了。
吴杜囊在梧州是个穷人的头目,与李姓富豪家们较量,因比武结下了冤仇。曾打了好几年仗,吴杜囊打不过李家,就带领一大帮人由梧州撑船沿河上迁。有的直沿河上到古州,杜囊带着妻女和一大帮人由八洛起岸,吴姓一路散居在贯洞、永从、上黄、三洞、新洞、岩洞、曹地洞等一带。杜囊和妻女们曾居住杉木寨(永从附近)好些年。后来又辗转各地。一家人文能唱,与众同乐,武能精通刀箭,可治匪平乱,到哪里都能保护民众,能治理地方安宁,无处不受到民众欢迎。
李姓强大成邦,势力早就伸入到侗家地区,在各村各寨称雄称霸。有个名叫李相顺的财主,强占了农民田地,横行霸道,百姓们受欺压剥削,心里十分愤恨。杜囊听到这些极为不公平的事,火冒三丈,就带领农民冲入李家,反被李家家丁打手们围攻,逼上三楼屋顶,在斗争中,杜囊从三楼摔下屋外园中,血流满地,染红了青菜(从此有了紫叶青菜)。母女哭得死去活来,财主想要霸占母女为妾,仰香誓死不从愁肠百结受逼而死。剩下杏妮一人,只得跑到六甲（六甲:今岑岜）去找舅父九库,翻过无数山坡,越过无数溪流,饿了就吃野果,渴了就饮山泉。一天她走到一个荒坡上,突然跳出一只老虎向她猛扑过来只听声箭响,虎背中箭,从坡上翻滚下来,杏妮被吓得昏倒在地,调头一看,一个英俊健壮的青年,从坡上下来,杏妮上前谢恩,还来不及攀谈,小伙子却早就悄悄溜走了。
傍晚,杏妮穿过茶林走到山坡脚,眼前是一个侗寨,花桥横溪、鼓楼耸立寨中,鱼塘清澈,干栏式杉木屋幢幢,禾苗金黄灿灿,炊烟袅袅,景色十分宜人。她借宿在一户农民家,经过打听,得知这里斗顿样（顿样:地名,在肇兴乡）寨,她舅父早已迁走不在六甲。经过好心人劝告,只得在寨子给有钱人家当帮工。杏妮白天在山上放牛羊,心中一直在想如何为父母报仇,为农民从恶霸手中夺回田地。晚上和歌伴们在楼脚或木楼走廊行歌坐夜。由于杏妮人美歌美,在姑娘、罗汉中享有很高信誉。她常自编苦歌到鼓楼里弹唱,唱得听众们泪流满面。她鼓动受苦民众同心协力,要铲除骑在侗家人头上的李相顺。
在月堂里杏妮结识了一个罗汉（罗汉:即后生）,名叫石兴道。他父母双亡,与杏妮同样的身世,同样的遭遇。于是两人在月堂里暗下结成友好,常互相诉说知心话,感情日渐深厚。为了保存自己实力,两人暂且留在顿样,积蓄力量,以利东山再起。两人为了传唱侗歌,传授武艺,经常和男女青年打交道,最得人心。他俩在哪个寨帮工,那个寨里的人们就把他俩当成亲人看待。杏妮有一把祖传的宝刀,在危急时可以拿出来御敌。因她武艺高强,机智、果断、见义勇为,被民众拥护推选为女歌首。
一年中秋节日,侗家举行赛歌盛会,这一天三百侗寨的姑娘、罗汉穿上紫褐色亮布衣裙,佩戴银器,汇集在响夕大坝赛歌。杏妮被推选为领唱,她歌声清脆嘹亮如蝉鸣,并能随编随唱,对答如流。她皓齿明眸,肤洁如玉袅娜多姿,美貌赛过十五的月亮。铁炮三响赛歌开始,三百侗寨的著名歌手歌队都登台演唱。年过六旬的大财主李相顺,亲临歌场主持赛会,他拿出奖银一百两分为三等,头等水牛头奖,奖银五十两;二等黄牛头奖,奖银三十两;三等羊头奖,奖银二十两。财主不怀善意,想在这次歌赛中要选个漂亮的姨太。歌队依顺序一队一队上台演唱,他一个个仔细地眯起眼睛瞅了又瞅,地头蛇老鬼早已垂涎三尺,等到瞧见杏妮时,魂魄早飞云外。杏妮领唱的歌偏偏不唱歌功颂德,而是唱穷人苦歌,唱得下面观众痛哭流涕。杏妮直指李财主,骂得他狗血淋头。老狗气得直吹胡子,下了狠心,一不做二不休,趁此机会李财主一声号令:“与我捉人!”众家丁狗腿们手持刀枪强拉,竟把杏妮拉走。一个欢天喜地的歌会,因财主横蛮下毒手抓人,不欢而散,杏妮落入魔掌。
杏妮被李相顺家丁拉到李府,关在一个装饰得如新房的彩阁里,叫丫环们送去金银财宝、绫罗绸缎、山珍海味,诱哄杏妮,劝她顺从李财主,当五房姨太,日后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李相顺软硬兼施,杏妮宁死不从。这时,石兴道和款众们商议,大家决定集款众,手持刀枪,一齐冲进李府,要除掉这个恶魔,首先得与李府ㄚ环帮工们串通,里应外合。叫人事先在李财主房门口楼梯头放置许多短竹筒。到半夜,款众手持武器,点火焚烧李府。这时李从梦中惊醒,慌慌张敞门急出,一脚夫踏上竹筒,滚下楼脚,“妈呀”地喊,跌断了腿。这时款众们趁其慌乱斩了李长顺。家丁打手们吓得远逃,管家枉树假投降,自觉地打开仓库,搬出契约、账本、金银财物点清楚,要求饶命,愿意立功赎罪。财主儿子李典郎早就逃之夭夭,无影无踪,只留枉树在款中,当一名普通款丁。
第二天早上,款众和农民们一起集中在李府门口,将田契字约全部烧掉,财物分与受苦农民,芦笙阵阵,男女高歌,欢庆胜利。李财主霸占农民的土地宣告归还农民耕种。岂知,李典郎不甘心失败,誓要报仇,上奏皇帝告石兴道夫妇聚众造反,杀害地方头目,抄收李家财产,无法无天。皇帝偏信偏听,立即派大兵镇压,并令通缉捉拿石兴道夫妇归案。
杏妮和兴道早有商量,两人立即在侗乡各寨揭竿起义。杏妮率款众沉着应战。官军来势汹涌,看来难以抵住,杏妮指挥民众全部潜伏在山林里,来一个空城计。官军一举占领了顿样,以为款民败逃远走,便高兴安营扎寨。将村内圈里猪牛宰杀,大设宴会饮酒作乐。到三更时分,款民在远处鼓角齐鸣,喊杀连天,如千军万马,官军惊慌失措,振军冲出寨外抵抗。款众隐蔽得无声无息。几夜如此,鼓角虽响,官军以这无事,酣睡如常。杏妮知道敌人高枕无忧,率众突然袭击,攻入顿样,杀得敌人溃不成军,一败涂地,李典郎狼狈将官军撤退出顿样。杏妮手持宝刀,刀指向哪方,势如破竹,击败官军,屡战屡捷,威震侗乡。皇上怒不可遏,准备增兵进剿。一些奸臣向朝廷献策,硬斗不过,用缓和办法,一定要把杏妮招抚过来。于是皇帝传下御旨:免侗民粮款三年,宣布杏妮无罪,封赐杏妮为蛮夷女王。侗乡各寨闻之欢庆胜利,一甑甑糯米饭,一罐罐糯米酒,桶桶腌鱼,一串串烤肉,以盛宴招待杏妮款军,笙歌四起,锣鼓喧天。人们全沉醉在凯旋的欢乐中。从那以后侗民安居乐业,男耕女织,八百里侗寨,一片升平景象。
杏妮并不以此为荣,她知道皇帝的诡计:放长线钓大鱼。她不会甘做皇帝的傀儡官。不以为荣,反以为辱,心中自有主张。
三年以后,官府下令收缴天下武器,款军刀箭入库,弃甲归农。包括杏妮祖传一把护身宝刀都上交朝廷。皇上认为时机已到,就命李典郎亲自率领官军数万进犯侗乡,杏妮夫妇闻讯后,立即在顿样及附近寨子起款,杏妮冲出一条血路,突破敌人封锁围攻阵线,转战于各地。在一次战斗中,枉树暗箭杀害了兴道,杏妮怒极,当即斩了枉树,除去了李府藏在款军中的内奸。由于寡不敌众,款军死的死,伤的伤,有的被打散经过日日夜夜鏖战,杏妮现在已没有宝刀护身,孤身力微。李典郎爬到崖顶劝降,被杏妮一箭射下悬崖,官兵步步逼近,叫喊要抓活的,杏妮独自一人奋勇与敌拼斗,直到将马刀砍成弯弓。眼看官军蜂拥而上,有被活捉的危险,杏妮仍从容不迫地镇静思考。她屹立在山头岭顶,仰望如洗的天空,环视百里侗乡,越发可爱,毅然大吼一声“宁死不屈”,纵身跳下悬崖,掉进龙潭里龙潭碧波荡漾,顷刻天空雷雨交加,潭面沸腾,波涛汹涌澎湃,无数官军被淹没在暴涨的山洪中。杏妮英勇作战的故事一直流传在侗乡。
侗家赞称杏妮为“萨岁”,汉语直译为最大先祖母。侗家村村寨寨的社堂,文人们在社堂上书写“圣母祠”或“威灵祠”,其意思可想而知。社堂以卵石砌成土坛,上植一株常绿的万年青,象征杏妮“萨岁”英雄事迹永垂青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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