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子和女队长

课题组按：
本则故事的类型：
从内容流传来说，此则属于婚配类型；从民族归属来说，此则属于汉族故事类型。
本则故事的应用：
此则故事讲述的是冲子和女队长的故事，故事可编成图文并茂的小册子以供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启蒙，还可插入大学生的地方省情教育知识当中，等等，同时，亦可广泛应用于有关景点的打造等方面。
 冲子和女队长 说的是： 人民公社喜事多， 件件乐透心窝窝， 今天不把别的讲， 说段石榴嫁马河。 话说唐家洼生产队，有个顶呱呱的小伙子。此人姓马名河，是大队贫协委员。因为他干起活来总是冲在前面，又有个直性脾气，所以人送他个外号叫“冲子”。这冲子高高的个儿，宽宽的肩膀，黑红面皮，高鼻梁大眼睛，是个挺威武的小伙子。 他今年二十七岁了。自打前年，他娘就托人给他找对象。对象倒找了不少，他一概不答应。他说：“娘，我的事不用你忙活，我自己找嘛！”他娘耐不住了，这天晚上，等他睡下，可就问他了：“河啦，打开窗户说亮话吧，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？”问了好几遍，马河也不应声。后来，叫娘逼急了，猛一翻身说：“要找石榴那样的。”他娘一听，楞了。这石榴是谁呢？是前年回乡生产的中学生，是上年秋里新选的生产队长。这姑娘不光思想好，工作强，人品长相也是数得着的。多少地方的好小伙子托人来说，都没答应，人家怎么能看得起楞楞冲冲的马河呢？当下马河这么一说，他娘就贬他了：“你呀，算了吧，谁不知道，人家石榴对谁都好说话，就是你跟人家合不来，你太冲了。” 打这以后，马河想娶石榴的事，一下子传开了。社员们干活歇歇的时候，就逗马河的笑话。这个说：“冲子，你要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来？”那个说：“冲子，你看咱队长行不行？”马河这人不喜欢打嘴仗，在别人逗他的时候，他不是看书本，就是看报纸，一句话也不答腔。有意思的是，社员开马河的玩笑，石榴也随着说笑，并且，悄悄地指着马河：“哪，人家条件多高，咱可配不上。”社员们谁也没把这事往真处想，都觉得石榴根本不会看上冲子，脾气不对嘛！可是后来，两人居然好上了这到底是怎么变化的呢？说起来可热闹啦。 今年麦收时节，唐家洼生产队特别忙。怎么特别忙呢？ 上年这个队只种了十来亩稻，石榴嫌前任队长小手小脚，一冬天她领着社员扒沟修渠，今年把水稻扩种到一百亩。大家知道，在夏忙时节，一个生产队要种一百亩水稻，可不是个容易事。水稻插秧的时间性很强，麦子一熟，割麦、耕地、打稻方、插秧，这一整套子活路，都要在短短的几天内完成。秧龄过了火候插不上，就得减产。所以麦收时节，这个队忙极了。新队长石榴也真有办法，什么割麦组、运输组、耕地组、插秧组，嘿组织得井有条。马河呢？这样的棒小伙子，就被分到运输组去了，并且叫他当组长。 临拉麦这天，石榴对马河说：“当组长了，得注意态度，别跟人弄顶了。”马河笑了笑：“放心吧，我没有吵架的瘾。”说着带车队下田了。可是没拉三趟就跟人闹起来，并且把人撵跑了。怎么回事呢？小伙子们干活爱竞赛，再加上队里事先进行了动员，事后还准备评奖，所以在拉麦当中，你追我赶，都恐怕落在后边。一个叫刘占羊的小伙子，光顾着快了，麦个子掉在路上也不拾。不拾不要紧，怕人看见找他，一脚踢到路旁水沟里去了。马河相隔不远，一看这人糟蹋集体的东西，就火了。他放下车子，跑过去一把揪住占羊：“把麦子捞出来！”占羊还不承认呢：“它自己掉的。”“不管怎么掉的，捞出来。”“晚上再捞吧！”“不，这就得捞。”占羊急了：“耽误干活你负责？我不拉了。”“滚你的，这组不要你。”占羊撂下车子就走了。 马河下水把麦子捞出来，把平车拉到场里，又回到占羊停车的地方，石榴领着占羊来了。她冲着马河说：“好啊，你还说不跟人顶呢！头一阵就把兵给撵跑了。”马河想解释一下，石榴不听：“别说了，占羊是有错误，可是你在态度上也有问题，在这种大忙时候，你把他撵跑了，不耽误事吗？”又对占羊说：“快去推你的车子，有什么问题晚上再谈。”说完走了。她走到大堤上，看见马河还呆呆地站在那里，又高声说道：“马河同志，光你自己冲不行，一个人成不了大事。” 晚上，马河觉得白天石榴处理那件事，没让他说话，心里有点委屈，想找石榴谈谈。走到大堤上，发现石榴正坐在堤坡上同占羊在谈话呢。马河没有惊动他们悄悄靠近了一些，只听石榴说：“我七岁那年，和你马河哥在地主李汝寿的地里拾了五个麦穗，两个人挨了地主一顿鞭杆子，那时候想拾一穗麦多不容易！可现在，整捆的麦子丢到水里去，这是大伙流汗种出来的，他看了能不心痛吗？他对你的态度是不很好，可是你得想想，他对你发火是不是有道理马河听着听着，心里原先想说的那些话早换了题儿了。等着占羊检讨了错误，走了以后，石榴刚要走开，马河一步闯上去，对石榴说：“石榴，你对我帮助很大。”石榴轻轻地笑了：“今天我的态度也生硬一些，没让你讲话，你对我有意见吗？”马河不好意思地说：“你要是把心里的话早对我说透，我也把心里话对你说清楚，就什么意见都没有了。”石榴笑一笑说：“是啊，毛主席说过要注意工作方法嘛。白天太忙，实在没有时间，现在你有什么话就尽着谈吧！”马河低了低头，思想忽然又想到另外地方去了，犹豫地说：“我有很多心里话要向你谈。”“谈吧。”“可是，怎么谈呢？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……”马河起头皮来，石榴早看透了马河的心思，一捂鼻子说：“那好吧，你好好想一想吧，什么时候想好了，咱什么时候就谈，现在我还有事呢！”说罢，一笑回家去了。 马河这一次没谈成，想等到割完麦再说。可是在插稻秧的时候，马河又和石榴闹顶了一次。这又是怎么的呢？这天，几十亩稻方都灌了水，明晃晃的一块块，跟玻璃板一样。男女老少都上阵了。按习惯的办法，干这种活都是按人包方，按方记工。马河觉得单用这办法不能保证质量，提出来要专门有人负责检查。石榴说：“今天来不及推选了，就大家负责，相互监督吧。”马河插完自己的一方，真地就到处察看起来。碰巧来到占羊娘的方里，只见秧插得歪歪斜斜，稀稀拉拉。马河用尺量量，说：“五婶，你这方插得太稀了，得拔了重插。”这占羊娘早想找个机会给儿子出出气了，没找到茬儿，这会儿马河一批评，她骂开了：“一不队长，二不会计，说话不顶放屁。”骂完，还是照自己的老样干。马河哪能让她，说：“生产是集体的事，不是队长我也得管管。”说着，跳到方里就拔起秧来。占羊娘一看马河又“冲”上了，咋呼起来了：“都来看呀，欺负妇女了。我不千了！”吵着回家走了。队长石榴在老远一个方里干活，看见占羊娘吵着走了，急忙赶来，问马河：“你又把人给赶跑了？” 马河正想找石榴呢，就说：“你看看吧，光图快了，规定一亩插二万四千墩，她插的不到二万，这得减多大产。”马河这么一揭，众人围过来又一阵议论，石榴也觉得自己没布置专人负责检查是个漏子，可是又觉得马河那种方式还是不好，就批评马河说：“插稀了，你也不该拔呀！”马河不服说：“不拔就少收百十斤粮食。”“你把人冲走了，插不上秧能打粮食吗？”两人你一言，我一语，争了几句。马河赌气说：“我拔了我负责再插上。” 他一口气把这方稻秧拔完，已到傍晚，别的社员都收工回家吃饭去了。他又把这方秧密密插上，天上已出满了星星。马河回到家里，气也消了，仔细一想，自己是为了把生产搞好，石榴也是为了把生产搞好，怎么又吵起来了呢？第二天，他想找石榴谈谈，可是心里想的话太多了，见了石榴，不知从哪里说起的好。石榴好象也和马河一样有心事，有时候还象是故意避着马河似的。 正在这时候，忽然传出一个消息来，说石榴在城里找了个对象。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呢？那天石榴进城开会，正巧她过去的老师骑着车子经过这里，就把石榴带到城里去了。因此，社员们就说，老师当的介绍人，给石榴在城里找了个教员。是真是假呢？马河心里很难受，他再也憋不住了。这天下晚收了工，趁石榴察看水闸的机会，他凑了过去，说：“听说有人给你介绍了个对象，真事吗？”石榴偷偷一笑，把小嘴一撅：“嗯，真的，怎么着？”马河皱了皱眉，说：“我看你还是别嫁出庄好。” “那怎么？”“咱队里需要你，你走了别人领导不好。”“哼，有你什么事都能办好。”“你还生我的气吗？别看我跟你吵过，其实我心里真觉着你好。”石榴嗤地一声笑了：“你心里觉着我好又怎么样？”石榴说着就往村里走。马河跟在后边，到村口的桥头上了，恳求地说：“我不是光想我和你怎样，我确实是从工作考虑的呀，石榴，可别嫁出去。”石榴在鼻子里哼了一声：“别的事你光会冲，这件事你怪耐心说服来，你倒很会拐弯抹角呀。”说完，又走了。这一晚上马河又没有谈成。 马河的母亲马大娘，听说石榴找了对象，就数落马河嗨，看吧，你还等着要娶石榴来，人家自己找到了，别楞等了。”这以后又忙着找媒人，给马河找对象。不几天也传出消息来了，说冲子的对象要成了，是城西王庄老铁匠的闺女。在田里干活的时候，社员们又嘎啦开了。这个说：“冲子，见面了吗？怪好吧？”那个说：“跟石榴一样吧？”石榴呢？也随和着说：“人家管怎么比我强。冲子，你给咱队娶个生产能手来吧。马河不答理这些，只顾干自己的活。石榴虽然跟众人一样说，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呢？谁也摸不透。 插完秧不几天，她到先进单位去参观。先进单位的稻苗 都比她队的好，她着急了，回来后，非要给稻苗追一次化肥不可。可是队里修了一冬的水利，生产资金都花光了，没钱买化肥。石榴一考虑说：“俺家里还有五十元，拿来使上吧。”马河说：“那怎么行，队里买化肥还能光用你家的钱？”石榴说：“反正放在那里也没有用。”她回家和娘一商量，就拿出来了。马河一看五十元还不很够，他回家商量了一下，也拿出几十元来，凑成一块，把化肥买来了。化肥买来要撒的时候，马河又和石榴闹了矛盾。队长石榴要立即撒上，马河说看天气可能下雨，撒上肥如果被大雨一冲就糟蹋了。石榴追肥提苗的心切，一看天也不象有雨的样子，领着社员把化肥撒上了。 撒化肥的时候，确实还没有下雨的样子。马河吃了晚饭 就睡觉了，可是他翻来复去睡不着，老觉得稻田里不安稳。 刚到半夜，外面起风了。他一骨碌爬起来，到院里一看，啊，满 天乌云把天盖得象锅底一样。他摸把铁锨，披件衣就走。 刚到田里不大一会，呼几声雷响，哗哗下起大雨来了。他就着闪电的光亮看了看，紧通着渠道的稻田，进水口太低，渠道里的水一涨，就会冲到稻方里去，一冲进稻方，化肥就会冲走。于是他赶紧动手挖泥加高进水口。风越刮越大，雨也越下越猛。席帽子刮掉了，他也顾不得去找。挖土呀，垫土呀，雨哗哗地直往头上浇，渠道的水不断地涨。忽然闪电一亮，他看见稻田埂被渠里的水冲了个口子，水正嘟嘟地朝田里灌。 他赶紧跳过去，挖泥就堵。谁知雨大水急，泥块子哪能堵得住！ 眼看着口子越冲越大，如果不采取紧急措施，整片稻田灌满水，会把化肥冲走。马河不敢迟延，地把衣扒下，包了几 泥，往水口上一堵，用身子往上一压，这才把水堵住。这时渠里的水冰凉冰凉的，呼啦呼啦地冲着他的身子，冻得他一阵阵咬牙。他想：光挡住这一个地方，别处怎么样呢？要能找块石头压着，把身子腾出来就好了。正在这当口，听见吱吱呱呱一阵脚步声，石榴带着社员跑来了。马河赶紧喊：“快来啊，堵口子”石榴他们朝着喊声跑来，就着闪电一看，啊，不由叫人 打个寒，只见马河象只蛤蟆似的，趴在水里。石榴喊了一声“冲子”，扑跳进水渠就拉。马河把她一推：“别拉，先把石头找来。”众人找来石头，又把稻田里的小闸板子搬来，这才把水口堵上。马河爬起来，又领着大伙把整片稻田检查了一遍。雨慢慢地停了，社员们喘过一口气来，开始称赞马河了。这个说：“多亏了冲子啊。”那个说：“得给冲子记一大功啊！”马河只说了一句：“记功是什么意思？难道这不是我马河应该干的吗？ 说着，操起他的泥巴蓑衣，踉踉跄跄向庄里走去。队长石榴又惭愧，又难过，这次马河没跟她吵，白天的事好象根本没放在心里，她却呆呆地站在泥地上，看着马河的身影，打心里涌出来一股难说难道的感情。 第二天，又在一块干活的时候，石榴虽然还随着社员开冲子的玩笑，但到下午，突然有人叫冲子回家去见媒人的时候，石榴的脸刷地红了。马河不同意那桩婚事，也没回家去见媒人。社员们收工回家了，日落西山，月亮升了起来，他还不愿回去。石榴走到他跟前来了，轻声地问：“冲子，你怎么不回家啊？大娘要生气了。”马河说：“我不同意。”石榴把头一低，小声地问：“你到底要个什么样的呢？”马河靠近了石榴说：“我不是早说过了吗？你还叫我怎么说呢？”石榴说：“你怎么不能直截了当一点。”马河咳了一声。石榴又说：“我对你态度不好，你不觉着我…”马河一把拉住石榴的手说：“石榴，你要不嫌我的冲脾气，就跟我吧！”石榴笑了，说：“快回家吧，告诉大娘，说我石榴同意了。”马河可乐坏了，拉着石榴就往村里跑。 一面跑一面喊：“走啊，叫娘看看，这个有多好啊！” 《贵州民族民间故事类型数据库建设与应用研究》课题组搜集整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