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来

课题组按： 本则故事的类型： 从内容流传来说，此则属于家庭伦理类型；从民族归属来说，此则属于鄂伦春族故事类型。 本则故事的应用： 故事围绕着七兄弟中的最小一个弟兄攸来展开，故事架构有些和《牛栏织女》相似，《牛栏织女》中是老牛指点姻缘，此则故事是黄羊报恩，结局也不同，《牛栏织女》是一年见一次，此则故事是“仙女和攸来带着孩子回到人间,过起了幸福的日子”，总之，此则故事可以用来做比较研究，也可编成图文并茂的小册子以供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启蒙，还可插入大学生的地方省情教育知识当中，等等，同时，亦可广泛应用于有关景点的打造等方面。
攸来 据说,从前有七个弟兄,老疙瘩叫攸来。六个哥哥都嫌攸来傻气,便把重活儿都让他做。 六个哥哥出远猎了。只剩攸来一个人在草甸子上打秧草、收秧草,累得满头大汗,头昏脑胀。 一天,攸来正在收草,忽然一只黄羊四蹄如飞地跑来。 “攸来,攸来,有人追我,快把我藏在你的草堆中吧!” 黄羊颤抖着说,“如果有骑红马的人追来,你就说没见到我。” 攸来看着羊怪可怜的,便慌忙搂了几抱草把它盖上了。 一会几,两个骑红马的跑来了。 “攸来,攸来,你看到黄羊没有?” “没有啊,我连黄羊的影子都没有看到。”攸来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说。 等两个骑马的走远了,攸来才把黄羊放出来。黄羊感激地说:“攸来哥,你太好了,以后遇到什么困难,只要唤我,我就来到,不管在哪儿,我都能听到的!”黄羊说完就跑了。 六个哥哥因为没有打着猎物,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。他们点起一堆篝火取暖。攸来看到熊熊的篝火,便起兴地说:“嘿,这大火,要是有个黄羊肝儿烧着吃,那该多美!” 六个哥哥败兴地说:“呸,从哪儿得来黄羊肝儿呀!” 攸来爽直地把见到黄羊放走黄羊的经过,合盘讲给哥哥们听了。哥哥们听完气得暴跳如雷地喊道:“你这傻瓜!你这笨蛋!怎么没杀死它,反而放走了? 快给我们滚!再也别回来了!” 攸来被撵出来后,闷着头走啊,走,不知走了多少天,也不知走到哪儿了,带的一点儿吃的都吃完了,穿的衣服都破了;肚子饿得直叫唤,身上冻得直发麻。咋办呢?“哎,我这个傻瓜蛋,咋忘了叫一声黄羊呢?”于是,他就叫:“黄羊,黄羊!”只喊了两声,黄羊就跑到跟前来了。攸来哭着说：“黄羊老弟呀,只为那次放走了你,惹得哥哥们生了气,把我给赶出来了。” 黄羊说:“我看你饿得厉害了,就先从我大腿上割块肉烧烧吃吧! 攸来摇摇头说:“就是饿死,也不能坑害朋友啊!” 黄羊听了非常感动,说:“那你就快骑上我,我把你驮到一个好地方去吧!” 攸来一听这个办法还行,便翻身骑上黄羊。 黄羊跑呀跑,跑了三天三夜,终于把攸来驮到一座花果山前。只见山上百花丛丛,百果累累,香气满山。攸来觉得心里特别轻快。黄羊说:“你先摘果子吃,吃饱了睡一宿安稳觉。明天晌午,你到下湖边去等待,你躲在大树后面,等七个仙女来洗澡时,你就把小仙女的飞衣藏起来,洗完澡她朝你要,你千万别给她,一定要把她背回你睡的地方。”黄羊说完就走了。 第二天,攸来去湖边,藏在大树后面等待。等呀等,等到晌午,果然从空中飞来银鸽似的七个仙女。她们落到湖边,脱下飞衣,就跳进水里玩起来,笑声象银铃般响亮。攸来趁这功夫,把小仙女的飞衣给藏起来了。 玩完水,七个仙女登上岸来穿飞衣。六个姐姐穿完飞衣都飞走了,剩下小仙女怎么也找不见飞衣。她又着急又害怕。正在这时攸来从大树后面走出来。小仙女央求说:“大哥呀,我的飞衣丢了,快帮我找找吧!” 攸来说:“到我家吧,到我家就可以找到。” “我走不动,还是把飞衣给我吧!”仙女红着脸儿说。 “我背你走吧,我力气可大呢!”攸来壮着胆说。 仙女一看没办法,只好随他去。 攸来的家是个柳条子编的房子,家里穷得连吃的都没有,睡铺上只有一张脱了毛的狍皮被子。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,攸来将那唯一的狍皮被子让给仙女,自己在外面干草上躺下来,缩成一团儿睡着了。 仙女一看攸来这个人很好,也很可怜,便不想回天宫了。她深夜起来,运用仙术造了一座宽敞明亮的砖瓦房,里面用具样样齐全。这座砖瓦房,在风清月白的夜里闪闪发着光。 第二天早晨,攸来醒来一看,哎呀,我这是作梦呢还是咋呀?他正发呆的时候,只见仙女端上来一盘香喷喷的饭菜,放在他面前说:“吃吧,可怜的人!” 说得攸来反倒不好意思了。过了一会儿,仙女又问:“你就一个人吗?” “不,还有六位兄长呢!” “为啥不和兄长们在一起住?” “他们把我撵出来啦!” “吃吧,快吃,吃完咱们上哥哥们家去串门儿!” “我不想去,我怕你走后他们又欺侮我。” “哎呀呀,放心吧,我一辈子也不离开你了!”仙女说这话时,声那么小,脸那么红。 攸来听罢,满心喜悦,忙说:“好,咱们去,我背你!” 走呀走,走了三天三宿,好不容易才走到哥哥们的家。 哥哥们好生奇怪:傻弟弟从哪儿弄来这样一个漂亮女子呢?他们做好了饭,给仙女和攸来各盛了一碗。攸来一看是个破碗,便把碗一推说:“你们用破碗盛饭,我不吃!”说完,他就起身往外走。 仙女一看攸来气走了,她哪能坐得住,起来就追,一直追到家里。 仙女一拽门,门从里面锁上了。仙女叫了半天门,攸来就是不给开,好半天才余怒未消地说:“都是你,偏去看他们,他们还象以前那样小瞧着我!” 仙女噗哧一笑说:“好啦,好啦,我们以后不去就是啦!” 可是攸来的闷气儿还没散呢,因此,仍执拗着不给开门。 仙女吓唬他说:“哎,到底开不开?不开,把我的飞衣还给我吧!” 攸来在闷气儿中下不来台,仍然固执着说:“拿走就拿走!在湖边倒木下压着呢!” 仙女去湖边,找到飞衣,可是穿到身上,怎么也飞不起来了。因为倒木下面潮湿,早把飞衣浸烂了。仙女拿着飞衣又到湖边,在湖水里洗了又洗,将烂处用片石刮掉,然后一试穿,果然飞起了。她万分留恋地回头张望,可是生着闷气儿的攸来,到了儿也没出屋。 攸来第二天醒来一看,一切恢复了旧状。吃的没有了,还是那一床破狍皮被伴着他。他难过,后悔,可是有啥办法呀!他想来想去,只有求黄羊。他叫了几声黄羊,黄羊来了,问:“你去过湖边吗?” “去过啦!” “小仙女没从你?” “从啦!” “那么,仙女呢?你怎么和从前一样啊?” 攸来就把生气、放走仙女的经过全讲给了黄羊。 “你真糊涂!明天你顺南山走吧,有只大鹿在南山尽头卧着,美丽的茸角已经长上天了。你到了跟前给它一把草吃,它就会让你攀角上天。上了天,见到一条路,你就顺路往前走,迎面会跑来几个拿弓箭的小孩子,你就藏到一棵大树后面。小孩准会射那棵大树玩,你就把那个最小的孩子的箭藏你告诉他你是他的爸爸,让他领你回家。你先别给他,起来。这孩子就是你的儿子。他朝你要箭时攸来就照着黄羊的嘱咐,走啊,走,走到南山尽头一看,确实有一只大鹿在那儿卧着,长长的茸角直触天。那鹿饿坏了,看着攸来直掉泪。攸来喂了它一把草,就顺着它的角上了天。到天上果然看见有一条路,就顺路往前走。走着走着有一片银铃般的声音传来,一群小孩跑过来。攸来一闪,藏到一棵大树后面。小孩儿们争着往那棵大树上射箭玩。最小的孩子刚把箭射出,就叫攸来给藏起来了。那孩子跑过来朝他要,攸来笑了笑说:“孩子,我是你爸,来吧,我背你,到家就还给你箭。” 那孩子真就乖乖地叫他背上了。 攸来一边走一边问:“你妈在家吗?” “在呢,前面就是家!” 攸来还想说什么,还没说出口呢,孩子就喊道:“妈,我爸来了。” 仙女一看是攸来,装出不认识的样子,一把抢过孩子说:“你是哪里来的人?我不认识你,你别踏进我门槛,在外边睡吧!” 攸来苦苦哀求,仙女也不答应。攸来无奈,只好在外边睡了三宿。第四天早晨,仙女再也忍不住了,开门喊道:“进来吧!”攸来耷拉着头走进屋。 仙女问他:“从哥哥家回来后,你为啥那样虐待我?” “那是我一时的闷气儿呀!” “如今我已经回到天上,咱俩的事儿就难办了,还不知父母答应不答应呢!” 攸来没有话说。 “这样吧,你进父母那屋,给黄色雷神叩头时叫一声妈,给黑色雷神叩头时叫一声爸,看他们怎么说。” 攸来照妻子的话去了雷神殿,叩过头。只听雷神问他“婿从哪里来?” “从凡世间来。” “你虐待我女儿,怎么配做婿?” “那是我一时闷气,万望饶恕,我俩已生一子,怎忍拆散?” “好,那我差遣你去做三件事,你要有诚意,就能完成,那时我才能认你做婿。” “第一件,你要找来一个啄木鸟的鼻子;第二件,你要找来一对孔雀翼;第三件,你要找来一双龙眼睛。” 攸来闷闷不乐地回来了。仙女问:“什么事儿把你愁成这个样子?” “雷神要我找到啄木鸟的鼻子呢!”攸来先说出第一件难事儿。 “那好办。啄木鸟晚上睡觉时,总是警惕敌人来偷袭,它把耳朵卸下来,放在树根儿听动静;把鼻子卸下来,挂在树梢儿闻异味儿。你变成一个无味无声的岛,飞到落着啄木鸟的树梢,就能得到啄木鸟的鼻子了。” “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变啊!” “我有办法。”仙女说完,就从柜子里取出一张五彩纸,剪成一只无味无声的鸟,贴在攸来的前额上,说声“变”,攸来眼一花,头一晕,就变成了一只无味无声的鸟。攸来飞着,找着,终于在一片密林里,找到了几只啄木鸟。 到了夜半,他就悄悄地飞近一棵树梢,把挂在上面的啄木鸟鼻子叼上,连夜飞回。 第二天清早,他捧着啄木鸟的鼻子,送到雷神那里。雷神看罢乐了。但是,攸来回家后仍是闷闷不乐。仙女又问：“又是什么事儿让你犯愁啊?” “雷神让我找一对孔雀翼呢!” “那也不难。你装做一个愁闷的仙子,去到天涯海角。” 那里有个高耸入云的柱形悬崖,孔雀整天高傲地立在悬崖上面,防守着仙子仙女因为不痛快来崖上寻短见。你要装出非要寻死的样子,孔雀问缘由,你就说因为没有孔雀翼做成的锦衣,仙女不肯嫁,那它就会可怜你,把翼脱给你。至于它,第二年还会长出新的双翼来。” “可是我不能装仙子呀!” “我有办法。”仙女说完,立刻从柜子里取出绫罗绸缎,缝成一件仙子长褂。攸来穿到身上不知不觉就飞起来了。 飞呀飞呀,飞了九天九宿,第十天天亮时,果然飞到了天涯海角。孔雀见他飞来,确实显出几分恐惶不安的样子。 攸来故意装得愁容满面地飞下去,落在孔雀旁边。那孔雀脸都吓黄了,浑身颤抖着,声音断断续续地问道:“你,你,你咋,咋啦?” “我是苦命的仙子,因为差一件孔雀翼做的嫁装就不能举行婚礼,只好一死了事了!”说着就要跳崖。孔雀慌忙拉住,提心吊胆地说道 “哎呀,这还了得!你死了,玉帝非斩我不结。好歹我能给你双翼呀,你为什么不跟我要就寻死呢?” 攸来高兴地接过了孔雀赠给的美丽的双翼,谢过孔雀就回家了。雷神看他果真弄来了孔雀翼,更高兴了可是攸来又为第三件难事犯起愁来。仙女问:“又有什么事儿把你难住了?” “雷神让我找到一双龙眼睛呢!” “那也不难。龙只是夏天出海,来到人间兴云施雨,其余时间,都在大海水晶宫里睡觉,一睡就是半年。睡觉时为了防备从陆地来的敌人袭击,就把眼睛卸下来,搁在人迹罕到的海岸上昼夜放哨。你变做一条龙,顺黑龙江游入海,然后再从海里游出来,对任何一双龙眼睛说,我奉王命出一次海,龙眼睛就会顺从你。” “可是我变不了龙啊!” “我给你变哪!”仙女说完,就从柜子里取出一张金银纸,剪了一条小龙,贴到攸来的额上,说声“变”,攸来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了一条小龙。他顺黑龙江游啊游,游了半个多月才游到海里,他从海里游出来,对一双发亮的龙眼睛说:“今奉王命出海,快从我来!” 那双龙眼立刻飞进他眼眶里粘上了。 他日夜兼程地逆水而上,又游了一个月才回到家。他把龙眼睛奉上,雷神高兴万分地说:“聪明而忠诚的女婿呀,愿你们白头到老!” 攸来乐得什么似的,回到家,向仙女说:“雷神已认我做婿了,我们下界过活去吧!” 仙女脸色飞红,说:“我就怕你再生闷气把我赶出来。” 攸来痴痴地说:“放心吧,我再不会干那种傻事了。” 仙女和攸来带着孩子回到人间,过起了幸福的日子。 《贵州民族民间故事类型数据库建设与应用研究》课题组搜集整理